瞬间

我觉得我的 2021 年很长,原因在于,这一年的有些瞬间之间的距离就像要走好几年才能达到的(也许是记忆力开始下降的表现,哈哈哈哈。) 时间是最基础的里程碑,就像很多人生刻度比如会说话、会走路、上学、工作、结婚、生子,最后走向死亡,时间和这些刻度本身是中性的, 在没有别的里程碑的情况下,可以用来度量生活,而如果有别的更好的度量方式,我们可以讲出更好的故事。

2019年岁末2020年初,没有写年终感想系列,因为那期间疫情刚来,对未知的恐惧、民间叙事与官方叙事的撕裂,那时候一度让我无所适从, 所以一直到 2020 年 4 月 1 日, 才写了 《投资与扶贫》 , 那篇主要写的是一些宏观的东西,疫情整整两年过去了,今时今日,变种病毒依然肆虐,宏观问题不想再写。年终感想,还是主要集中在 微观和个人感受的角度,聊一聊变化,回忆一下值得回忆的瞬间。

健康和情绪

今年体重并没有上升,维持在 120-130 斤之间比较合适,我稍微胖一点,脸就会比较大,每个人情况不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能把体重维持在 这个水平然后减脂增肌就好了,这也算是长期目标吧。

2021 年,之前困扰的劲椎病并没有发作过一次,主要是睡觉和久坐都非常注意,感冒水平还和以前一样,基本吃一颗药就没事了,鼻炎还是老样子, 如果污染比较严重或者温度变化比较大就会一直打喷嚏,有时候人多了会很尴尬。

这年,最大的问题也是新问题是偏头痛,总共发生了 2 次,第一次比较懵,觉得应该是吃坏了肚子导致的,第二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 前一天因为一点小事大动肝火,气得没有睡好觉,第二天陪朋友吃饭就感觉不对劲,加上店里有些吵,走回家都觉得很煎熬。 两次的流程都非常像,头痛,甚至扯着颈椎肩周一起痛,一天吃的所有东西都吐了,第二天会感觉扯到腹腔的肌肉了,笑的时候都会痛,和喝醉酒一模一样,极其难受。

新年目标就是和平共处,偏头痛最好一次也不发生,通过以上两次的学习,应对偏头痛的主要措施:

  1. 吃东西慢慢吃,不吃过于油腻的,如果觉得不舒服就先不吃或喝点清淡的东西。
  2. 情绪管理很重要,不要有过大的情绪波动,尤其是莫生气。
  3. 保持颈椎健康,不久坐。
  4. 头痛时要赶紧把自己放到安静且无光的地方,吃止痛药睡觉。

劲椎病和偏头痛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明确的病因,只能做好健康管理,能维持在这种初级阶段就谢天谢地了。刚好那段时间在看《当尼采哭泣》,偏头痛完, 再看尼采头痛,就会觉得有点感同身受,而且会觉得自己没那么奇葩,尼采能得、曹操能得的病,我为什么不能得?不过,大多数患者都是像我一样的普通人, 希望现代医学能再发达一点,早日有根治这些的方案,哈哈哈哈。

再多聊聊情绪吧,喜怒哀乐最好能找到结构性的问题,这样就能变情绪波动为发现问题的契机,很多时候,往下分析,会回到最初始的几个哲学问题,要相信 那个绝对的对错是存在的,这样就可以避免相对主义的困扰,“我”不一定是对的,“你”也不一定是对的,我们是在从不同的角度接近那个对错, 对自己的态度也应该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且这也不意味着之前的努力都是徒劳,发现了一条错误的路而已,而他人会怎么反应, 已经超出了自己能控制的范围。保持对别人的好奇心宽容待人的同时,面对自己的偏见也应该宽容待己。不过这都是理想而已了。

2022 年,希望自己少生气,多因为发现不同角度而高兴。

友谊和旅行

在跨年夜谈时,飞飞问大家,“为什么我觉得大家都好孤独又好冷漠”。原因是之前一个高中时的兄弟不声不响突然退出我们的小群, 大家讨论了很久诸如“怎么保持关系”,我倒不是很纠结“为什么离开”这个问题,因为有好几个之前关系非常好的哥们儿,也是这样突然就不见了, 甚至有一段时间,自己也是这样的。或者说,性格导致我不想追着别人问“为什么要走”,我觉得这样不体面,会尝试挽留,而我们之前也 有努力,但不想勉强,我清楚的知道,有时候人就是不想接电话,不想回消息,不想关心别人在聊什么,在某些状态下,做这些别人看来很简单的事情,就是很难。 更不想因为自己想要寻求一个答案,再给别人压力,因为老实说,即使离开的是我,有时候就是很难回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吧。 我相信人是会变的,从之前的状态到现在,也经历了很长的与自己对话的过程,在尽力之后,给别人沉默的时间,也尊重别人沉默的权利, 非要问个“为什么”也许过于残忍,这是之前从自己身上学到的。从父辈的经验上来说,他们经历的这种状况更多,那个时候各种录取率更低, 社会激荡更大,有时候你也不知道哪一面就是最后一面。更加珍惜友谊和其他亲密关系,也是我自身很大的转变。

理论上来说人都是群居动物,人类研究自己这么长时间,可以说从有文明以来, 就一直在研究人类本身,东西方皆是如此,研究了几千年,所以群居动物这个前提,是可以成立的,所以孤独这个感受应该也是非常真实的, 那按理论推导应该是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走向对方,都迫切的想建立或保持亲密关系,这里的亲密性不仅指男欢女爱的亲密关系,还有友谊之爱, 亲情之爱,邻里之爱,既包括身体上亲密,还包括智识上的亲密。可为什么又都表现得比较冷漠不愿意接近别人呢?我认为有两个原因, 一是现代性带来的流动性造成的高成本,二是社会公共空间和时间被某些人刻意压缩。

分开具体讲讲,我们这代人,因为改革开放和市场化改革带来的巨大社会变迁和人口流动。大家的出生地、成长(上学)地、工作地, 少则经历一次或两次地域变换,多则每个阶段都有好几次变换,造成的后果就是保持人际关系需要巨大的成本,每次流动都像一个网眼非常密的大网, 把你和以前的人区隔开来,比如很典型的升学,义务教育阶段有牛小牛初,高中阶段有普高职高,大学就更不用说了,我们以前的好伙伴都在不同的学校 不同的城市,很难体会和同一群人一起成长的感觉,以自己为例,小学上初中,虽然是义务教育,但很多人就断了联系,初中还转了一次学,高中也是 几乎要重新建立关系,都是没有走班制而是打乱之后重新分班,大学更不用说了,高中的小伙伴都飞向不同的方位,甚至一个大学还有因为校区众多造成 “异地恋”的笑话,父辈出生、成长、工作生活都是在一个城市,有很多东西没法理解。这种多次断开,再重新连接,再断开,再连接的经验会造成大家 都不再想与他人建立连接了,就像电击老鼠一样,电几次就都觉得“反正以后都会分开,还不如一开始保持冷漠”,好处是可以看到层次不同的世界。 一方面要适应这种变化,比如即使分布在不同的城市,在能当面的情况下就当面,不能当面就视频,不能视频就语音,不能语音也要保持经常联系; 另一方面就是真的非常没办法的情况,因为“你在东半球,我在西半球”,或者大家真的差别太大“话不投机”的情况,也要勇敢尽力在自己附近寻找新的连接, 断连真的很令人难过,有很多情况是我们没法改变的,也许在这种新的状况适应并尝试,能看到不同的风景呢?

第二点就是公共空间和时间被某些人刻意压缩的问题,这里就不再展开了,这点在比第一点更令人担忧和需要警惕, 人的原子化与资本和权力的垄断是密切相关的,造成的诸如“老龄化”和“少子化”的问题已经开始反噬。最终你是不能什么都要的,什么都要导致的结果 就是什么都要不了。

2021 年在疫情的空隙,和久不相见的朋友做了两次短期旅行,也同样和有机会见面、吃饭、喝酒的朋友、家人一起度过了很多很美好的时光。以前我是个不怎么 喜欢主动和人打交道的人,意识到未来会失去的东西会让人更加珍惜,2021 年这一点生活和心态上的转变是尤为突出的。

因为上述“流动性”过大的原因,好友基本上都是以一个人生阶段一群,而到了另一个人生阶段就是另一群人,每个圈子都是有同有异的, 而我又是个比较内向的人,所以这种“上下文切换”和地域切换会消耗比较大的精力,这也是上述“成本”。不过好在朋友们都很包容和照顾, 能让我保持在比较舒适的状态下。有时候不舒服来源于不够强大以及提前准备不足,去贵州的时候因为不太敢开车,两个好朋友每个人都开好几个 小时,后来本地朋友说她前几天每天都会和她爸去练,这就是队友的感觉吧。所以去北京的时候,我就尽量多承担一些计划的工作。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虽然大家的初心都不是为了交换什么,但是在人际交往的过程中,希望自己能为别人提供力所能及朋友也需要的更多的东西, 这也许也是上述“如何保持关系”的一个解答,也是需要让自己变得更适应环境的原因之一。之前在这方面处理得不够好,很多朋友都断了联系, 在解决了自己的很多问题之后,2021 年变得好一些了,2022 年,希望自己能够保持“随缘而有作为,惜缘但不攀缘”的原则通过坦诚交流, 和家人、朋友一起探索世界、共同成长、变得更好。

运气、父母和投资

在疫情期间,因为国内防疫政策,出行是一件很需要运气的事情,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各地都有很多有形或无形的关卡,5月份刚从北京回来, 就“非必要不离粤”了,后续几次没有成行,也都是因为提前查看了出入的防疫政策之后,发现风险较大,出不去或者出去回不来,运气不好, 还会造成疫情传播,所以除了必要的出行,都是只能作罢。2021 年,运气是个经常被我拿来说的词汇,究其原因,也是疫情大背景下, 不确定性增加,在现代社会各方的复杂博弈中,作为个体,很难甚至基本不能预测相对比较宏观的事物。

拿疫苗举例,当时我是站在一个非常乐观的角度,认为打完疫苗全球疫情就基本可以控制,也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打完了三针疫苗, 但现在并没有达到我的预期收益,有一定的防重症效果,现在病毒变种一来,各地之前是怎么封的,现在还是差不多,区别就是大家的情绪 由刚开始未知的恐惧变得好像越来越低落,都期望疫情早日过去。我现在依然比较乐观,因为按照投资的经验来看,情绪低落的时候就是筑底的时候, 打疫苗抄底抄到半山腰,也不意味着疫情不能过去,即使每年都来一波,我们也能适应。达尔文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并不是强者或者弱者, 相信人这个物种的适应能力。

同时也相信我们可以在厄运来临时,依然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即使是泰坦尼克号马上就要沉没的时候,还是有人 在 演奏音乐 ,这也是我要对抗自身犬儒主义的原因。很多人 2020 年的年终总结, 都写了自己的投资收益率,2021 年就很少有人提到了,提到的也是说还要多学习,这个结果是在预料之中的。这两年我每年大约都有 10% 的 年化收益率,是达到了自己的预期的,因为还处于较早期的人生阶段,本身现金支出比较大,所以收益只是杯水车薪。2 年每年 10% 的收益率在我眼里 是好于一年 20%,第二年 0% 的,就像开赛车一样,先把一个基准成绩稳定下来是最重要的,这个成绩有多高或者多低都无所谓,后续心里就都有谱了。

投资本身是一件主观性非常大的事情,就像我对新能源汽车有偏见,之前买相关主题基金,过不久就下车了,后来起飞之后,也不后悔这个决定,因为 即使拿着也会吃不香睡不着,不相信的话,这就属于“不是我的钱”。

2021 年初的时候,给父母也开了基金账户代操作,并帮助他们梳理了一下财务状况,也算是逆向代际教育了。因为父母都比较保守,更多的工作需要放在 说服上面。风格保守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然而不应该放弃承担适当的风险,因为放弃风险的同时也是在放弃收益,而其实有时候也并不是完全保守, 只是不清楚某些操作的风险,实际上有时候他们做了风险极大的决定,要认识到任何决策都有风险,买入有风险,卖出也有风险,持有现金也有风险, 父母同样需要让自己的认知水平与时代相适应,之前的时代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和机会来弄清楚很多东西,来正确评估自己的决策。下一代也会 这样看我们。

除了说服、开通账户以外,还需要帮他们稍微设计一下适合他们风险水平的 portfolio (投资组合),结合他们之前只有定期的经验, 还是选择绝大部分的资产配置都以低风险为主,适当承担波动,今年国家对于理财产品和地方银行存款也有比较大的整顿, 低风险理财产品在 10、11 月份也有一波不错的行情,除了从部分定期向有波动的理财转变以外,还有相对于总量非常少量并以定投形式购入的高风险基金, 妈妈就是完全信任,所以操作比较及时,基金收益很少,比我爹的几乎没什么收益好一些,这里面还有运气的因素吧。好在对我爹的其他配置都比较 成功且比较符合他的心意,极少的高风险产品并不会对大局有很大的影响,而且在 5 年以上的周期中,有信心能达到目标收益率, 至少我是这么说服他们的。年底的时候我爹说“要是明年这些 passive income (被动收入)能够 cover(覆盖)日常开支就很好了”, 听到这句话我还是非常欣慰的,能不能 cover 其实不重要,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这种想法就说明工作没有白做。

在我的价值观中,除了父母以外,任何人不会对你有无条件的信任,甚至父母的信任也是要自己挣来的。需要我在和他们多耐心沟通的前提下, 保持清醒的头脑,启发他们做正确的决定。好在父母都比较开明,学习和适应能力也比较强。家庭作为社会的最小单位,也是一个团队, 团队资源丰富固然做很多事情都可以顺风顺水,而这并不绝对,中国父母除了过于溺爱会造成孩子的 道德风险 , 还会因为过度管控孩子无法独立成长,第三就是把自身的焦虑和担忧传递给孩子,这三点父母当然也有,不过他们愿意听我是怎么说的, 是优势的,也是牢笼。

2022 年在投资方面需要学习的领域是保险,我希望在保险方面建立基本认知,逐步建立并完善自己的保障体系。

学习和专业

经常得给我爹解释软件工程师到底在干什么,或者软件工程师到底是干啥的,经常拿来作为类比的就是建筑,写软件就像是盖房子,盖房子既可以一个人盖, 也可以很多人一起盖,可以盖比较小的房子,也可以盖广州塔,或者盖苏州园林,虽然都叫软件工程师,就像盖房子的都叫建筑工程师,只是 建房子也需要搬砖的,画图设计的,甚至还有专门设计盖房子的工具(如塔吊、挖掘机)的,只不过软件工程还处于发展的早期,分工和层次化没有像 传统工程领域那么多(现在已经很多了)。一个人也可以盖一座小房子,只不过所有事情都得你一个人干。有人说软件工程师像艺术家,也有人说 软件工程师其实就是搬砖工人,这两种说法都是对的,因为盖房子的有艺术家,也有搬砖工人。很多人聊的什么架构啊模式啊, 都要根据建筑的实际功能和约束来决定,这些理论在工程学上都是通用的,在建苏州园林的时候,设计完成后应该可以同时开工,而广州塔显然不能 在 1 层没修好的时候就修 18 层(不过不绝对,也可以预制),平房没必要装大电梯,高层建筑就得考虑电梯的运行时间。区别是软件可以写一次, 复制很多次,所以 边际成本 会比较低,不像盖房子,盖完一座不能直接快速复制出第二座。

听完还是一脸懵,“你不是讲软件吗,怎么又扯到盖房子上了”。类比只是类比,细节需要自己体会,不可代替。

有不尊重专业的传统,人是按照和权力(金钱)的接近程度,三六九等另外的等级划分的。一提起搬砖工人,大家都觉得低端不体面, 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XXX(某个身份)不就是 XXX(干某种,活通常贬义)的嘛”,背后可能是不尊重人把人当工具的皇权传统,须知,在某个年代, 所谓的知识分子也是“臭老九”的代名词。这种划分不过是权力操弄的结果,“不是普通百姓”“祖上是正黄旗的”“是加拿大人”这种权力的走狗还是 那些走狗。

现在已经好多了,专业保证了你至少有碗饭吃,搬砖真的也是专业,不信你小胳膊小腿儿的试试搬一天砖或者去地里掰一天玉米,一天之后, 相信这种观念会有所改变。职业本来就只是分工不同,有人质疑农民工为什么要读海德格尔,那别人为什么不能质疑码农为什么要聊哲学和人生问题, 不就是个搬砖的嘛,“臭老九”“当权派”“写烂文的”“江湖郎中”“华尔街社会蛀虫”都聊得我农民工为什么聊不得?

这是战斗模式,这样的战斗会导致“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应该骂别人是狗,贴标签绝对不能代替亲身体会,想象也绝对不能代替感受,都是人,都要好好做人。 不管是权力还是资本操弄的结果,都应该对抗这种分化的趋势,相信人的大多数地方都是一样的,木匠也可以做正国级,大家都在批判问题也说明 都是想变得更好,但这个问题更需要自觉,不能做道德卫士专砍别人,要有向内的勇气。敌人最终是自己,尊重别人最终也是尊重自己。

2021 年有很多觉得自己非常幸运的时候,父母和已过世的爷爷奶奶在自身物质条件并不是非常丰富的情况下,给了我比较幸福的人生初期, 童年和少年使我并没有感到丝毫匮乏,匮乏和内卷是权力操弄的前提。在我非常困难的时期也无条件信任作为我最强力的后盾,非常遗憾的是, 在爷爷奶奶走向人生终点的时候,没有陪伴在他们身边,他们带给我最重要的,是在人格上可以平视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人。

这种平视对于学习至关重要,因为学习关键在于 measure(测量)和反馈,以及 practice makes perfect(熟能生巧)的自信, 遇到新问题,踏入新领域,再面临困难的时候,它会让人变得有耐心,也更自觉。我爹经常打趣说“你大学这是学到了除了专业知识以外所有其他方面的知识”, 我一般回复是“简单来说就是啥也没学到”,现在觉得这是不幸,也是一种幸运,不幸的是会过得不舒服一点,幸运的是可能视野会更加广阔, 心胸也会更加宽广,没有过早落入技术主义的窠臼。我们是个很喜欢装神弄鬼的民族,经常看到这“X神”那“学霸”这“行业领袖”那“XX之父”地称呼别人, 对所谓的“X神”“学霸”“XX领袖”“XX之父”做了什么事情丝毫没有好奇心,对应的就是语录大行其道,毫无思辨能力。

放在几十年的周期之中,我从不相信有什么“铁饭碗”是永远可以端在手里的,如果有,那就是通过不断学习,来做到自己喜欢、社会需要。 幸运的是如前文所述软件工程的发展还处于很早期的阶段,艺术家和搬砖工人都可以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可以不用特别慌忙的怕没饭吃。 即使假如未来社会变化特别巨大,在心理上准备好,诚实的面对生活,也是及时做调整的前提。另外就是生活上尽量简朴,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所谓的“生活方式”也是可以被塑造的,也会变成一种负担和债务,从父辈那里以及自己的生活得来的经验有一条也是“层次不意味着水平, 低层次也可以高水平,高层次也有低水平的”。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做出高水平,财务、地位回报和尊严尤其是自尊感和幸福感关联没有 想象的那么大,自尊和幸福是一种内在的能力。

2022 年,希望自己能够继续保持耐心,不断学习。能保持耐心是靠运气得来的条件,不断学习是对自我的要求。

习惯和故事

写到这儿,写了大半个月,已经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写了,回过头去看,发现基本都是自吹自擂还有自以为是,还有满屏的不知道能不能拔掉的旗子(flag), 又手贱搜了一下那一期 《十三邀》许知远对话罗翔的 ,可完犊子了, 发现我还拾人牙慧,现在觉得要是挂网上自己就像个小丑了,我特么记得第一次看的关于美国的书也是林达的《近距离看美国》,一直想看哈耶克的《通往奴役之路》 还没看,小时候的玩伴也有坐牢的,跟一帮 4、50 和我爹差不多大的人读一样的书说一样的话,这也太晦气了,现在这个年代,我觉得比他们晦气多了。 我特喵的不应该看抖音小妹妹,快手老铁们,YYDS,YYGQ,DDDD 吗?咱也想流量密码,一夜暴富啊,可是真的下不了嘴,好烦。 (此处可以用别人喷罗翔的那个词喷一喷,”绿茶“)

果然还是“未经思考的人生不值得过,思考过度的人生过不下去”,每一句话都是拾人牙慧,那就再拾一句我爹的牙慧,我爹经常说“你看那谁谁谁,整天乐呵儿的, 啥也不懂,所以这也不愁那也不愁”,我说“你们那代人,父母少生几个,说不定也就飞黄腾达了”,我爹是老小,他父母少生几个就没我了,也就说不出这话了。 老奶奶的裹脚布,写了这么长了,生了咱就得养,写了咱就得写完,不能过度想象,不晦气不晦气,不烦不烦。怀疑这怀疑那的根本做不了任何事,咱就假模假样的写, 有人看您就当看傻子看个乐儿吧。不过,佛陀、耶稣和孔子就是在世,也能被这时代搞自闭,很多仅限于听过名字的哲学家,有些后来还成疯子了, 要是穿越过来,会觉得这日子更没法过了,过日子需要习惯,而习惯是哲学家最警惕的东西,疯的会更多,没疯的就真成佛了。(此处”自恋“)

比如尼采,我还未读过一本尼采的原著,不过尼采暂时应该是我最喜欢的哲学家之一了,把读完读懂尼采也列入人生计划之一。事实上现在的水平也仅限于如前所述 听过几个哲学家的名字而已,德语几年前会一句 Guten Morgen(早上好),现在还是只会一句。无知至此。

民主和程序正义的问题在于总有一些人比另一些人更懂程序,以前的有希特勒,希特勒虽不是民选上台的,但希特勒是在魏玛德国的民主制度下上台的, 近的有特朗普,说不定还有下一个特朗普;西方自由主义发展为对亚非拉的殖民主义,而新自由主义或者华盛顿共识造成了实质上的共谋和更严重的全球性压迫, 就是眼不见心不烦,该坐火箭上天玩儿的还是上天玩儿,看不到我们搬砖的穷人,难不成又要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我看大有这个趋势,到时候受苦的不会 还是我们亚非拉搬砖的牛马吧?怂逼牛牛,很怕困难。对手最会添油加醋夸大你的 bug,自己最会自吹自擂夸大你的 feature,这也许就是老子说的“天之道, 损有余而补不足”,实际可能是 bug 没有那么大,feature 也没有那么强,大萧条到二战结束持续了十来年,极左到文革结束也持续了十来年,大概总得一代人死透了 才能过去,现代人的好处是生活条件好,医疗条件好,活得太久了,坏处也是活的太久了,从本拉登让飞机撞世贸大厦到美国完全结束反恐战争,总共就得过 20 年了。 苏联倒了,北约也没有解散啊,台湾就是民主典范,克里米亚公投就是非法的,扩张是本能啊,觉得行了就想作,没有负反馈,最后都变成了自己的敌人。 生在红旗下,长在开放时,这可能是跟大叔们的一点小小的区别,到底是民主制度的自我补丁还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自我革命,还是其他什么, 相信那个更好的制度、意识形态、公共利益是存在的。下一次危机什么时候来呢?持续时间有多久呢?后人也许会把 08 年的经济危机,一直到 疫情爆发,再加上未来的某些危机这几十年看作一个整体,身处其中的我们显然会觉得即使只是持续了 2 年多的疫情也是如此漫长而难熬。 谁又能想到加速人口流动也加速了病毒的流动,漫漫长夜,何时又能见曙光呢?希望我们都能“适者生存”,父辈和父辈的父辈可都是不同程度挨过饿的, 希望命运不要再搞我们亚非拉了。啥都不懂,人傻就还是要多读书多实践多学习,一般来说,实际最坏的情况会比瞎想的最坏情况好一些,而实际的危机高潮部分 又只占总危机时间的十分之一左右,瞎扯宏观问题就此打住,全靠运气。

虚的东西咱也把握不住,还不如回归日常,先做好自己的“日子人”,都说年轻人,“谈起国家的未来充满希望,却对自己的未来无限迷茫”,我生活比较随缘, 而对不可预测的危机比较担忧,就像某位大人物之前说的“危机”,有危有机,熬过去了就是机,谁知道呢。爹妈爷奶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都能存活,我没理由 有什么绝望的情绪,还是比较乐观。2021 年我经常用的一种思维方式就是“装外宾”,如果我是一个外国人,看到某些场景,听到某些故事,会是什么反应, 甚至不同年代不同地区的“外宾”,看不同年代的场景和故事,这非常有趣的体验推荐给朋友们。之前看到一个视频,是80年代末,一个北大的,骑着自行车, 二八杠,头上扎个带子,意气风发的前往目的地,他说,“I think this is my duty(这是我的职责)”。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许知远和罗翔眼中, “那些聪明的,勇敢的人”。这是知识分子的幸运,也是知识分子的责任吧。后来有一段时间,打王者荣耀,最爱发的一个语音是“及时送塔”, 每次发都能想起他,哈哈哈哈哈。

写个年终感想就是个习惯,也不为什么,就是我这“日子人”的日常,独居生活给自己定了几条 mom's rules(老妈的规矩):

  1. 冰箱要一直放满
  2. 想去倒垃圾就立即去倒
  3. 冷了就加衣开暖气,热了就减衣开空调
  4. 洗衣服做家务有益身心健康
  5. 每晚洗澡有益睡眠
  6. 出门要收拾干净尽量得体
  7. 只准备一个(只能装三到四件的)小箱子用来装脏衣服,如果满了就立即去洗

日常生活无不受习惯的影响,改变习惯则是在与旧的自己作斗争,物质的享受总是有限的,需要精神上的自我约束,但精神的延展却可以无限,同样受到物质的约束。 两方面都不能太偏废。昨天和朋友聊天,想到了《沉默的真相》中江阳找不到钱包的那一幕,痛哭从来不是因为单纯的物质或者精神,而是“拧巴”,“你有钱 赶紧去买单”,“没钱就去搞钱”都是两种解决方法,但看到他痛哭的时候还是会心里一紧,只因为大家都是凡人,不是每次都能摸到能中奖的彩票。 所以面对朋友的不辞而别,我一般有两种假设:一种是飞黄腾达觉得我们 low 了,另一种是经历了太多,不想再面对我们了。由衷的希望是前者, 就像《心灵捕手》中那样,“每天最开心的时间就是期待飞黄腾达后你啥也不说离开这个鬼地方的那十秒钟”,而如果是后者,相信他也是经历了很多, 有时候给别人沉默和离开的时间和空间是一种仁慈,但朋友的心是永远在一起的。“我要是过得很惨就天天去你家蹭吃蹭喝给你家打扫卫生”, “你住大别野我就给你家做饭”,“我当 CEO 你就给我开车”,哈哈哈哈哈,说的容易,友谊是如此宝贵,我们哪舍得拿来换吃的呢,舍不得才会痛哭吧, 假如真到那一天,即使失掉友谊,也要能把朋友拉过来给他兑现,这是幸运,也是责任。天气可能阴晴不定,困难的时候相互扶持,这也许就是人类群居的理由, 也是我们中国人有那么多人情世故的原因,以前的天变得太快了。牛奶会有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爱情也会有的……吧,哈哈哈哈哈。

2022 年有机会会写一写《童年》《父亲》也许不叫这些题目,不过内容应该还是围绕这些,故事都是现成的,要怎么写出来还不知道。

每次想写东西的时候脑海里就会有“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觉得你行了,赶快收手吧”的声音出现,对我而言是一件好事,人觉得自己行的时候就喜欢 逼逼赖赖、好为人师。还是那句话,看个乐儿就好,过好自己的生活,玩好自己的人生游戏,有时候为了自己的利益做一些事情,有时候也为所谓“公共利益” 做一些事情,“拧巴”的解药是诚实,诚实和幸福、自尊一样,是一种能力,任何一种能力的学习和获取,既需要运气,也需要自觉,而能力就是有范围的, 优先保证对自己的诚实、幸福和自尊。回过头来看,有些拧巴、羞涩和舍不得,匮乏、饥荒和不自然,也是很可贵的故事。 别人的话,虚伪是肯定的,写出来、说出来、做出来就是虚伪的,还是得做、得说、得写。“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 信马由缰的胡扯,万莫太当真。

2022,祝自己也祝朋友们都好运,都勇敢,都保持适度。

终于写完了,哈哈哈哈。